2021.08.31
vol 004 國際視窗
大型馬戲團是否可作為經濟復甦的指標...

大型馬戲團是否可作為經濟復甦的指標?

Is Big Circus an Economic Indicator of Recovery?

過去數個月,世界各地的劇場度過了黑暗的時刻。而馬戲圈突然傳出一個消息:太陽馬戲團在今年早春宣布已經擺脫困境,並將在他們的主戰場──美國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重新上演兩檔節目:《O》和《神秘秀》(Mystere)。隨後,又宣布公司附屬的節目《藍人樂團》(Blue Man Group)也將於6月重回盧克索酒店賭場(Luxor Hotel and Casino)。此後,各種規模、類型的馬戲團公司接連宣布將在夏季復演以及開演的日期。例如:媒體《好萊塢報導》最近指出,太陽馬戲團的《水之光墨西哥》(LUZIA)將於2022年1月重登倫敦皇家阿爾伯特大廳(Royal Albert Hall)的舞台。

隨著疫苗問世和COVID-19病例的減少,這些初步好轉的跡象讓人充滿希望,但如有關注主流新聞,似乎只有一個消息至關重要,那就是太陽馬戲團復演。這個巨型公司的復甦是表演藝術界經濟回彈的唯一預測嗎?還是有其它指標?事實證明,這對其它進行現場演出的馬戲表演團隊以及巡迴演出團隊是一個相當好的指標。太陽馬戲團迫切需要提出緊急應變計劃和恢復營運,並不是只有它們有這樣的需求,而是它們最引人注目。關於玲玲兄弟與巴努貝利馬戲團Ringling Bros. and Barnum & Bailey復出的傳言,已經在美國口耳相傳了好幾個月,他們在Linked In上低調地宣布了新的選角導演朱利奧 · 斯卡托拉(Giulio Scatola)。德拉戈公司(Dragone)官方雖未做出任何宣告,但他們的社交媒體不斷釋出排練的畫面,並拋出了一些重要的暗示,比如在6月18日IG貼文中寫道:距離能親自、安全地向他人展示我們的愛與支持的日子,正指日可待。

同時,在世界各地,藝術節正悄悄地宣布舉辦形式上的轉變,有些全面數位化,有些以虛實整合的模式進行(有一些可親臨現場,但轉變表演模式的表演)。CircusTalk的共同編輯莉蒂 · 努德(Lydia Nord)近期發表了一篇文章,她點出了八個進行展演轉向的藝術街,包括眾所周知的蒙特婁完全馬戲藝術節(Montreal Completement)和蘇格蘭的愛丁堡藝穗節(Edinburgh Fringe)。

紐約時報對太陽馬戲團的回歸計劃抱持不太樂觀的態度,報導引用了幾位前職員對未來經濟障礙的懷疑,並把焦點放在馬戲藝術家自身的韌性上,他們在此期間一直積極開展自己的計畫。

在此之前,一場更為寧靜的革命正在發生,那就是審視過去外部的實踐。頗具影響力的雲門舞集藝術總監鄭宗龍,在香港媒體Tatler〈13位專家對未來後疫情時代的藝術和文化的衡量〉的文章中提到,他認為「疫情是一個警訊,提醒我們要反思我們是否在正確的道路上。隨著演出接連取消,我們繁忙的日程被備用計劃所取代。我的舞者和我有更多的時間來真正放慢腳步,進行創作。我們重新思考我們習以為常的事物:這是否需要改變?我們如何改變它?」

但紐約時報文章中針對回歸的質疑,並未降低太陽馬戲團核心人物與執行長丹尼爾.拉馬爾Daniel Lamare的熱情,《蒙特婁公報》Montreal Gazette後來引用了他的一席話,引起諸多表演藝術界人士的共鳴:「當我與所有的員工交談時,我不得不說空氣中瀰漫著許多情感,為這一刻,我們已等待了400多天,這真讓人鬆了一口氣。」

「後」疫情炸彈

在歷史上,確實有個先例,說明表演界復甦可預期的方向。在托姆 · 沃爾(Thom Wall)在2020 年為CircusTalk撰寫的〈演藝產業與西班牙流感:從上世紀流行疫病中得到的教訓〉文章中,他引用了雜耍演員梅 · 韋斯特(Mae West)對重新解封階段的描述,「……對西班牙流感疫情的記憶仍然存在。可能只是一些摸不著的變化。總之,觀眾們似乎很不安。有一種普遍存在的扭捏感。我感覺得到。我甚至發現自己也這麼覺得」(錢德勒(Chandler),2012)。

亞沙 ·  蒙克(Yascha Mounk)也在《大西洋雜誌》(The Atlantic)的一篇文章中討論了1918年西班牙流感大流行後復甦的問題,文章指出 「第一次世界大戰和1918年流感大流行的破壞性很快就被一種狂熱的逃亡所取代。咆哮的20年代,派對和音樂會遍地開花。 1918年的病毒造成的死亡人數比人類迄今經歷最致命的戰爭還要多,但它並沒有減少人類社交的決心。」

當然,並不是每個國家都在相同的時間進程內經歷了疫情,也不是每個國家都有相同的資源來對抗病毒,這不僅導致不平等和不均衡帶來衝擊,也讓嚴重依賴國際雇用關係和國際巡演的表演藝術產業,在邁向復甦的路途上要面對更多複雜的情況。光是考慮到每年為一個中等規模的巡迴演出所做的簽證和旅行安排,我們就可以推論,接下來比較合理的情況是會從本地藝術家開始產生復甦。

我們可以再次從太陽馬戲團觀察到大型演出將會如何進行,並為表演者和巡演定下基調。他們重新進入市場的策略必然經過深思熟慮,計劃首先進入有定幕秀和疫苗注射率較高的市場,每個階段的復甦都是對馬戲團市場的測試。他們聲稱,僅僅是在拉斯維加斯舉行的前兩場的復出演出,就意味著在美國有300名夥伴重返工作崗位。拉馬爾(Lamarre)向《蒙特婁公報》Montreal Gazette表示:「我們每宣布一個演出,就會多增加150到200名員工,很明顯能預測為蒙特婁帶來的就業率。」

於6月在CNBC發表的一篇由納丁 ·  巴瓦布(Nadine El-Bawab)撰寫的文章中,拉馬爾(Lamarre)表示,售票率已經是疫情前的兩倍,而且計劃最終重新聘任95%的馬戲藝術家。因此,也許像太陽馬戲團、德拉戈公司以及玲玲兄弟馬戲團這樣的團隊是歐洲和北美馬戲團行業經濟復甦的試金石。或是說,他們是推動復甦最明顯的力量,灌輸信心和填補勞動力。畢竟,他們有資源和投資人來建立這種信心,同時擁有更多的藝術補助的歐洲國家,在停演和復甦時期,也都持續地支持藝術家和小型團隊。但那些擁有較少資源的人,在面對疫情發展和大型組織復甦的同時,可能仍然無法演出。而跨國商業的經濟現況,也將從外部持續影響那些無法承受失敗的中小型團隊,生存和恢復繁榮的可能性。